丁道尔圣经注释


马可福音第十二章
iii. 凶恶的园户(十二1~12)
  紧接在法利赛人不肯认真考虑耶稣权柄的来源之后的,乃是恶园户的比喻,这是非常自然的。他们这么做,乃是承认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:他们已经知道
  1. 耶稣一开讲,听见这个比喻在旧约的“幕后背景”乃是以赛亚书五1~7,每个人都知道
  2~5. 后来的以色列人甚至坦承不讳,众先知受到他们祖先的苦待(太二十三29~32),因为这不会危及他们。事实上,他们还以自己具有超卓之属灵洞察力,为这些古代殉道者修筑华美的坟墓以显出自己的敬虔为傲!正如耶稣以讽刺的口吻所说的,这只证明他们与他们的祖先认同而已:一代杀害了先知,另一代则埋葬他们,彷佛认可此一罪行(路十一48)。每一代总是能看出祖先的属灵盲点,却永远看不见自己的。
  6~8. 一如新约圣经中常见的,agapetos(爱,亲爱的),在此可能具有“唯一的”之意;在这段经文中,由于使用 hena(一位),更明确显出这个含义来。耶稣独一无二的地位,以及神差遣
  9. 马可在这里只记载了耶稣对恶园户的审判。马太福音二十一41还有一个生动的附语,清楚说明所宣布的“判决”乃是群众发诸自然的裁决,因为他们因这生动的比喻而陷入忘我之境。对于第三世界而言,这是非常真实的:在露天讲道的时候,讲员很快就学会不问一些营造效果的问题,不然他们一定会从当地口无遮拦的会众得到夸张的回答,像这里一样。思想简单的人发诸自然的判断再次证明是正确的,与那些自称“智慧人”的盲瞎相反。
  在这定罪中有一项似乎使他们怒不可遏,就是耶稣说要把葡萄园给别人。这对以色列的“最蒙恩宠的国家”地位迎头痛击;别人显然是指着外邦人说的,令他们无法忍受,从第12节的反应可以看出这一点来。
  10. 此一引句出自诗篇一一八22,先前当耶稣凯旋进城时,朝圣群众所呼喊的“和散那”(十一9)也是出自同一篇诗篇151。主来是为了拯救,以及“奉主名来的是应当称颂的”也是为了审判,这些园户将会发现这乃是他们必须付的代价。
  耶稣自己就是那被弃绝的石头;现在在神美好的旨意中,却成了房角的头块石头;这房子就是新的圣殿、基督的教会,也就是
  11. 我们所能做的,永远只有低头敬拜、叹服神的计划,一如诗人在此所做的。从诗篇引用的这段话,是要告诉我们:这个计划绝不是新的,乃是神作工的永恒法则,在神对待我们的方式上,有神圣的一贯性(玛三6)。这经你们没有念过么,具有讽刺意味,是针对那些完全致力于研读旧约,而且以此为专业的人说的。
  12. 从现在起,法利赛人将耶稣视为一个危险的革命分子,刻意要激起群众来敌对他们。后来
150 正如安德生所认为的,篱笆可能是道不松散的石墙。但楼可能不是他所提议的“守望台”,而是一座“别墅”(此希腊字的后期意义),是由不在当地的园主所建的。关于这一类人的不受欢迎(尤其是在肥沃的加利利,因为他们拥有很多地产),见 Schweizer。
151 既然这是逾越节定规用的诗篇,节期间当然回荡在人心中;但是,当耶稣凯旋进城时,群众惊叹的另一个有趣而可能的理由,见 Cranfield。关于这个字的语言学,见 BAGD 与该处所引述的专文。
iv. 论纳税给该撒(十二13~17)
  现在开始进行可怕的“猫捉老鼠”的游戏了,这是法利赛人无休无止的计谋,务必将耶稣置于死地而后已。头一个问题是关于耶稣权柄的来源,令他们束手无策(十一33),但他们或许能以同样的方法找到耶稣的把柄,并控以政治罪名。耶稣曾经把他们逼到进退维谷的死胡同,无论他们如何回答,由于群众的缘故都是不安全的;他们如今也想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希律党人似乎不是一个具有凝聚力的党派,像法利赛人或撒都该人一样,他们可能是政治上的压力团体,越过了其它的派别;这些人支持无耻、但外表看来却属正统之希律,以他为以色列的希望,也就是说接受罗马政权为最高主宰。然而,由于在新约圣经以外,没有提及希律党人,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详细的情形。对于马可与提供他资料来源的人而言,希律党显然是个可以辨认的团体,而他们反对耶稣的态度也很明显,除此之外,我们就无法肯定地说甚么了。
  14. 再没有比巧言令色的态度更为可怕的了,他们彷佛以为自己可以奉承耶稣,使
  15. 这样的假意或演戏,并没有使
  16. 以钱币的铸造作为例证,是典型的拉比教学法;但在此使用钱币的方法却是全新的。耶稣穷到一个地步,竟然自己没有任何钱币,还必须向别人要一个,意味深长。罗马帝国的钱币上面就铸有统治皇帝的头像与名号;犹太人接受这个钱币,就已经表明他们接受了帝国的统治,虽然是不情愿的。他们自己的答复在原文只有一个字:是该撒的;在这简略的回答中却藏着怨恨,甚至连法利赛人或希律党人都不愿选择这个地位。
  17. 因此,耶稣以不容辩驳的逻辑回答道:钱币既然是属于该撒的,那么就还给他吧!若以神学上的说法来讲,就变成:基督徒接受国家,因为它乃是神所设立的一个机构,保罗(罗十三1~2)与彼得(彼前二13~14)后来也就这一点作了强而有力的发挥。如果我们享受了国家的好处──法律与次序,而国家发行的钱币与其它东西代表这些好处──那么我们就没有权利想要逃避国家加诸的义务。但是耶稣把这功课留待
  对于在场聆听的任何一个奋锐党人而言,头一个子句该撒的物当归给该撒,乃是耶稣的回答中最刺痛他们的152。但真正刺痛法利赛人的,还在后面:神的物当归给神,因为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自己已经把神所当得的完全归给
  这里很可能也有一点责备的味道,是针对那些热中政治的希律党人,或是其它任何一个汲汲营营于当地之小“该撒”──世俗的权势──以致全然忘记神和
152 现代有许多释经学者想要抹消这句话显而易见的含义;但它与新约圣经中整个的神学模式有太密切的关系了,不容我们随意拒绝,见彼前二13~17。我们不能只是因为一个圣经教义不受欢迎就拒绝接受。见安德生的讨论,他认为使用这句话替政治颠覆找理由是荒唐的作法;事实上,我们甚至可以加上一句:把任何特殊的政治哲学套在耶稣身上根本亦是如此的。无论如何,第二句话优先于第一句却是无可置疑的(Schweizer)。
v. 撒都该人的问题(十二18~27)
  所以,企图诱
  撒都该人以慎重其事的态度提出的案例显然只是一个假设的例子。象征性的数目字七(20节)本身就暗示了这一点,虽然“七个儿子”在新约圣经时代比现代的小家庭似乎更为普遍(如:徒十九14)。我们要告诉那些有兴趣的读者:法利赛人早已决定这样的妻子在复活时是属于她头一个丈夫(Schweizer)。
  24~25. 耶稣的答复所显露的耐心与宽容实在惊人,然而
  接着,耶稣首先指出这个假设的案例显而易见的荒谬性,指出这些撒都该人以这种方式提出的问题是毫无意义的,因为婚姻在天上将不再具有任何性方面的意味155。耶稣指出,复活的观念与整体的“信仰宇宙”是不可分的,而撒都该人拒不相信这宇宙,因为包含了“天使”在其中的属灵世界,遑论相信复活,实在是个讽刺。换句话说,只有撒都该人才会问这种问题。对于法利赛人而言却不是问题,而且这是因为他们已经事先拒绝了唯一可以解决问题的根据。所以,耶稣说那些复活的人乃像天上的使者一样(25节),这措词是极为巧妙的,表面上看不出来,但几乎不可能会对法利赛人或撒都该人不起作用的,虽然理由有所不同。第28节似乎显示出:至少有一个法利赛人的文士听见这话而表示赞同的。
  26~27. 既然已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,对付了撒都该人的问题,耶稣又一如往例,开始为复活提出一个远为深邃的证明,而且是不可能被人拙劣模仿的。
153 江森提出,撒都该人在马可福音中只有此处提及,在其它福音书也非常少见。在新约圣经之外,他们也不大为人所知,因为他们在主后70年耶路撒冷陷落后已经绝迹了,所以任何拉比文献都是出自他们的对手法利赛人。圣殿一旦被毁,祭司贵族就再也没有容身之地了。
154 娶亡故而无儿女之兄弟的妻子,当然是摩西所定下的条例(申二十五5~10);所以,撒都该人绝对无意攻击这个习俗。但是他们援引了一个极端的例子,以破坏复活的教义。
155 正如米尼尔恰当指出的:复活乃是改变生命,不只是重获生命。保罗也清楚说明了这一点(林前十五35~50)。
156 倪恩瀚在此引用罗西(Loisy)的话,说:在二十世纪,复活最有力的论据之一,就是与神相交的经历。
vi. 最大的诫命(十二28~34)
  诫命中何为最大的问题,或许是发自真心。头一个问耶稣的人似乎是个法利赛人或希律党人(13节及下),第二个人则是撒都该人(18节及下)。马可只告诉我们第三个问耶稣的人是个文士;但从他赞同耶稣方才的答复看来,这大概是一个法利赛人的举动。当然,在这三个质问者当中,这个文士是最诚实的,也只有他得到耶稣的称赞。从第28节看来,他似乎已经察觉耶稣给撒都该人的答复所具有的神学力量;而且从他在第32节所说的话看来,耶稣在此给他的回答甚至对他造成更深的冲击。后来在基督教会里面,并不是没有“基督徒──法利赛人”(徒十五5),但早期教会“犹太化者”显示出这种暧昧的立场潜存的危险。
  27~31. 耶稣对于以色列人之责任的撮要,结合了有名之申命记“示马”(Shema;译注:原意为“听”,系犹太人的认信祷告,多于早晚诵读)──申命记所记载之以色列人“与神有关”的诫命(申六4~5)──与利未记所记载之“与人有关”的诫命(十九18)157。常有人说,耶稣最生动有力的言论(如洁净圣殿时所说的),有许多都是极富新意地结合了旧约圣经中两处或两处以上的经文,这里就是其中一个例子。
  在这撮要中,真宗教的核心并不在于消极的诫命,而是在于积极爱神、爱人的态度。这就是保罗在新约圣经中所说的“自由”(或“释放”,加五1)158。这也就是圣奥古斯丁说“爱,并且照你喜欢的去作”的意思,因为这样爱神,并爱别人,即会保守我们免于放肆。我们若爱别人,就不会做任何伤害他们的事;而我们若爱神,我们的喜好、抉择就必定遵行神的旨意,讨
  32~33. 律法、圣殿,与以色列蒙恩宠的地位,乃是犹太教的三大“纲要”,从他们对早期基督徒的讲道中,对此所作的任何挑战所表现出来的剧烈反应就可见一斑(徒二十一28)。从耶稣抵达耶路撒冷开始,第二点与第三点都已经受到
  34. 这位律法师斟酌并评估了耶稣所作的回答;但叫他希奇,也令旁观之人张皇失措的是:他竟然发现,正当他在回答的时候,耶稣也正在评估他。当人类胆敢坐在审判席上判断基督的宣称,他们反倒发现耶稣也正坐在审判席上判断他们;他们站着接受定罪或被称义,皆凭他们对
157 当今一个盛行的作法是将“大诫命”与“大使命”(太二十八19)并列,说明教会的社会责任(要爱人如己)与福音责任是并行的。没有人会否认福音的社会含义;但就恰当之圣经解经而言,应该记得这里所记载之“第一要紧的诫命”乃是全然爱神,爱人如己这个“第二大诫命”则是由此而出,必须置于此一神学脉络里面。我们若是失去了这个平衡,所剩下的就只有肤浅的人道主义,而没有任何深邃的神学根源,正如安德生清楚看见的。
158 安德生引述祁克果的佳言:“我们若爱邻舍如同自己,那么这条诫命就彷佛带着一把万能钥匙,打开我们自爱的锁,将我们救出。”
vii. 大卫的子孙?(十二35~37)
  接着是一连串“难题”中的最后一个。这一系列问题以耶稣就约翰权柄来源向祭司长问了一个不解的问题(十一30),现在也同样就大卫的子孙发出一个不解的问题作结束159。在马可福音的上下文中,这个问题是直接针对“教法师”的,把他们当作是提出最后一个难题的人,“文士”当然不是指一个独立的“群体”,像法利赛人一样,而是一种职业;但是这些“书写者”当中至少有些人肯定是法利赛人。可能是耶稣凯旋进城时朝圣者的喊叫声(十一10),与“我祖大卫之国”这词组,把这个特殊的弥赛亚头衔凸显出来。众人普遍同意,那位命定要重新引入大卫国度的弥赛亚君王乃是“大卫的儿子”,但是按照他们的理解,仅是指大卫肉身的后裔,足以担任属地的拯救者,是所有犹太人都期盼的,而且至少有些急进主义者为此积极活动。
  36~37. 然而,一个属地的弥赛亚君王不可能是这个名衔之完满的神学意义,正如耶稣以一个他们无法有效反驳的问题所证明的。照惯例,
159 由此看来,我们似乎没有必要假设这是最终之冲突故事的结束〔柯兰斐根据奎格(Cragg)的观点,持这种看法〕,而不是耶稣自己刻意引入的一个新鲜主题。
160 蓝恩说:“在耶稣的言论中,只有这里追溯一处旧约经文的灵感”;但这里的重点肯定只是要更明确地使耶稣的问题更不可能回答(就文士们所知道的)。所有正经的犹太人都毫无疑问地接受旧约圣经乃是神所默示的,所以是有权威的,这不只是耶稣自己的看法。
viii. 要防备文士(十二38~40)
  你们要防备文士161:文士或“书写者”如今已经哑口无言了,正如那些关心政治的撒都该人先前也无言以对一样(十二27)。如此直言不讳的谈论,无疑会加增宗教圈对耶稣的敌意,但耶稣似乎还没有失去群众的欢迎(参37节末了的喜欢)。马可在对西方的外邦听众传道时,在此略去了马太所记载的许多细节。整体而言,大概只有保留那些明显具有实用之教训价值的细节,而这就只包括主要的原则在内。
  这些文士──教法师无疑对圣经知识极为娴熟,这也给他们带来极大的名声与外在的尊荣,他们都非常喜欢。在那个时代,他们乃是专业的圣经诠释者与释经学者,像他们那样献身于圣经经文的人并不多见;在研究圣经的方法上,他们保守而敬虔。但福音书却经常警告人要提防他们,就像这里一样。倘若他们拒绝了圣经的权威,他们的行为就很容易解释;事实上,他们是无可原谅的。对于那些接受圣经为信仰与行为之规范的人而言,不顺服是不可原谅的。
  40. 这些教法师不单喜爱外在的表演与遵守宗教规条的虚浮荣耀(这乃是骄傲的罪)162,他们也贪爱钱财(这乃是贪婪的罪)。然而,他们每一次这么做的时候,都是以冗长的祷告来掩饰,使得他们其它的罪也充斥着前所未有、假冒为善的可怕气息。寡妇与孤儿理当成为他们同情与代祷的主要对象,因为这些人乃是神特别关心的对象(出二十二22;诗一四六9),但他们反倒抢夺这些人。很显然的,因着他们祷告的缘故,他们被定的罪就更为可怖,远甚于公然抢夺,却没有以祷告或宗教来掩饰的歹徒。耶稣向罪人传讲爱,向宗教人士却传讲审判,何其讽刺。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们的虔诚,而是因为他们表里不一,假冒为善。更大的知识与更大的机会,只带来更重的责任;若是拒绝履行这责任,则可能带来更大的罪责。
161 或许“职业抄写者”更能表达其意义,虽然 NIV 使用 teachers of the law(教法师)作为一个“动力对等词”(dynamic equivalent)。原来,这些文士乃是“律法的抄写者”,因而得着与律法有关的许多知识。他们引以为傲地追溯到以斯拉,以之为他们属灵的始祖(拉七12),为他们这个体系的头一人,正如撒都该人溯源至撒督一样(王上二35)。
162 在38节无论读作 stoais(长廊)或 stolais(长衣),都无关紧要,虽然第二种读法在含义上较为可取。无论如何,重点是在于文士的卖弄。
ix. 寡妇的奉献(十二41~44)
  紧接在这个警告之后,非常适时出现的,乃是寡妇奉献的故事。贪婪与表面的信仰,连同其虚饰与卖弄,刚刚才受到申斥。在此与之相对的是:在遭受文士掠夺的那一群人当中,有一个寡妇,虽然一贫如洗,却出于对神真诚的委身,默默地投下她的奉献,没有受到注意,除了耶稣以外。这两个部分结合在一起,形成一幅相称的图画,凸显出非常强烈的对比。耶稣当然没有否认那些财主投了“很多”(和合本作若干)的钱;